明清时期出现了不少涉及《国语》的史评著作,如明代邹泉的《尚论编》 “颇有可采之处”[1]761,吴崇节的《古史要评》意在得“纲领节目之旨归”[2],熊尚文的《兰曹读史日记》为见历史之“本来面目”[3],陈继儒的《读书镜》 “以己意折衷”[1]764于历史中使人受益,清代黄鹏杨《读史吟评》“杂咏史事”[1]766等等。关于《国语》的评点本也有不少。[4]此外,还出现大量的选本涉及《国语》,如明代邹迪光“善为滑稽”[5]331,因而在《文府滑稽》选取《国语·晋语》中的3篇,用以“破梦、解酲、益饮、释闷”[5]335。明代唐顺之编选的《文编》选取《国语》18篇,通过评语和多样化的符号[6],以知晓“神明之奥”,得“神明之变化”。[7]刘祜的《文章正论》选取《国语》14篇,为了“有关世教,发明圣学”[8],选取历代古文,“以足垂法戒者为正论,以词胜而理未足者为绪论”[1]1750。方岳贡编选的《历代古文国玮集》选取《国语》78篇,在《凡例》中称:“兹篇之旨,大存名教”。[9]穆文熙辑录的《国语评苑》六卷,全文选取《国语》,汇集韦昭注、宋庠补,并辑录柳宗元等人的评语,又加以评点而成。穆文熙的《国语》评点影响很大,很早就被日本翻刻,广为流传。[10]另有清代徐乾学编注的《御选古文渊鉴》、杨绳武的《文章鼻祖》等等。
钟惺对《国语》的品评收录在他的《史怀》,以及《隐秀轩集》中。《史怀》卷三集中评论《国语》,采摘八国之《语》,形成44则短评,其中1则收入《隐秀轩集》,题为《管仲》[11]。钟惺品评《国语》主要集中在三方面:一是通过《国语》的编写以及涉及的事件,进而表达自己对周王朝以及君臣的具体观点和看法;二是对《国语》中表现比较出色的历史人物进行品评,分析其道德高低、智慧高下以及个性优劣;三是对《国语》的叙事艺术、写人艺术,以及结构体例等进行点评。
《国语》内容丰富。钟惺在品评《国语》时,以周王室衰微为大背景,从各国君臣的言论中总结经世之论,同时提出自己的看法。钟惺首先从三方面感叹了周王室的衰微。一是从体例来看, 《国语》把宗主国周和各诸侯国列在一起,编成一书,表明了周王室的衰微,所以钟惺说:“《国语》列周,盖以列国待周也;三颂列鲁,盖以天子待鲁也。此周之所以为春秋也。素王素臣,其微可睹矣。”[12]35二是从整体记述来看, 《周语》对中兴之主周宣王的记载偏于过失,但却反映了周王室衰微的事实。周宣王曾经任用贤臣、对外用兵,一改周厉王时代的暴虐,以至出现国家安定的大好局面。对于这样一位君主,《国语》却集中在宣王不籍千亩、为鲁武公立戏、料民三个反面事例上。由此可见,《国语》 “其意曰以宣王而犹如此也,又曰,宣王之世已如此矣。此周衰之所以益不可为也”。[12]35三是从具体内容来看,如襄王拒晋文公请隧一事。隧礼是天子之礼,晋文公却越级请求赐予隧礼,周襄王坚决拒绝,最终维护了周礼,但这确实反映了“周之衰也”。
其次,钟惺强调“和”的思想,认为“和”是治国的基础。 《周语》记载,周景王建造大林钟、无射钟,单穆公劝谏说:“非和也”[13]137。钟惺评论单穆公的劝谏:“和龢者,形与物相安之谓也。器小受大,物过于形,满则溢,倾则危,凡事皆然。孔子所以致感于欹器也。大哉言乎!天人消息之理,不出此一事一言得之。”[12]36对于治国理家而言,“和”非常重要,犹如物与形,要相互匹配、合适才好,如果破坏了“和”,国势必然走向危险的境地。《郑语·史伯为桓公论兴废》中史伯把周王室衰败的原因归结于“去和而取同”,并进一步说明:“夫和实生物,同则不继。以他平他谓之和,故能丰长而物归之;若以同裨同,尽乃弃矣。”[13]573钟惺同意史伯的分析,并赞叹史伯把“和”的思想和天地万物联系起来,十分深刻地揭示了道理:“从来论同者有之,未有以天地生物之理明之者。一言而气运之汙隆,人事之始终备焉。观晏子之论,旨广而意危矣。”[12]43“和”的表现之一就是在具体问题中上下一致,同心同力。越王勾践在起兵攻打吴时,上下同心,最终取胜。越王胜就胜在讲究和,故钟惺评价说:“春秋时,中国君臣轻民命极矣。越以夷裔之主,能用民心而不尽其力,信陵君遂用之以救赵而胜秦,亦以自示其贵精不贵多,在和不在众也。无越之生聚教训,君臣同心,不精不和而欲效其所为,不几于宋襄之仁乎?”[12]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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